一、国民党大肆清剿
年7月,红25军西征北上后,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形势日趋严重。国民党陕西省“绥靖”主任杨虎城在7月17发布命令,除以部分兵力追击红军主力外,调集了国民党第67军、第40军、第95师、第44师、陕军警备第2旅和特务团等20多个团的兵力,对鄂豫陕革命根据地实行划区“清剿”。
目的就是要运用“分割包剿”、各个击破的手段,消灭苏区的革命武装,摧毁根据地,让红军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恢复国民党对这些地区的统治。
国民党军侵入根据地后,到处烧杀抢掠。镇安县店垭子到米良川的一条15公里长的川道,房屋大部被烧,财物被抢劫一空,许多村镇成了敌人的据点。当地的一些土豪劣绅,更是无恶不作,纷纷组织民团,向人民反攻倒算,他们叫嚣着要把陕南山区的共产党和红军斩尽杀绝。鄂陕边区苏维埃主席程家盛为掩护群众被敌人抓住,当即被杀;红岩寺区苏维埃的干部和群众为掩护伤病员转移和藏匿物资,被敌人抓住多人,当场被杀多人,其余被关押;一、二、三天门、大小新川等地,被敌人杀害的苏维埃干部和游击队员家属有多人;根据地中心袁家沟口,被敌人视为“红军窝子”、声言要掘地三尺,彻底摧毁。人民群众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中。
国民党军在实行法西斯高压统治的同时,还用政治手段来补充其军事手段,分化瓦解红军游击队和群众,软化其意志,使红军游击队不战自乱,使群众自相残杀。庞炳勋给他的部队发出命令:
兹定清剿办法饬属遵行:
一、利用被迫新加入之红军及穷人会,使与老红军脱离关系或捕杀之,而自首改过反正者一概宽宵,不咎既往之罪。二、将大股匪击散后,照赣省匪区善后办法,招抚莠氓,如保甲长对此等人出具甘结保证,即发给良民证,宽其既往之罪。三、用政治手段补助军事之下,只对匪首及怙恶不悛者杀无赦。四、部队外出时,令政训员随往宣传,到处播扬共匪之恶及本军爱民之诚意,并尽力招抚流亡逃散之民众,使之回家安业。五、现由军拟就告民众书,不日即寄去散发。六、土共诚心自新者,交枪来归者,由保甲长出具保结,即发良民证,枪留地方自卫使用。
即传各部遵照。
在国民党“剿抚并用”、软硬并施的政策下,一些革命意志不坚定者脱离了中国共产党,甚至背叛了革命,成了国民党的帮凶。第9路游击师整个队伍叛变了。红军、游击队及革命群众面临着内忧外患,形势十分严重。
二、游击队坚持斗争
中共鄂豫陕省委率红25军西征北上后,于7月25日和30日两次发出内容大致相同的由代理省委书记吴焕先主笔的给郑位三、李隆贵、陈先瑞的指示信,指出红25军主力西征的意义:“我们西方行动的策略,完全结束了敌人三个月的进攻计划,本来在这次胜利中没有全部消灭敌人,但敌人原来的兵力企图消灭我们于东方地域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了,敌人在东方部署防地与追击的部队,马上想全部西调也是不可能的。敌人在西方进攻红军的布置,那是在举行新的计划和布置新的进攻了。”
强调要“更进一步的要开展陕南的游击战争,配合川陕与甘陕苏区和红军的胜利”,并向他们提出具体的工作指导:一、马上把邵陕、豫陕两个边特委合并为一个鄂豫陕委,以李隆贵为书记,郑位三、陈先瑞等为常委,统一党的指导与组织工作;将苏区分为三个县区:豫陕边、上津、山(阳)镇(安)。二、游击总部为边区军事和游击战的领导机关,陈先瑞为总司令,李隆贵为政委;集中八连及各路一部分游击队和总部战斗营,组成陕南独立第1师第1团,作为游击战争的主力,达到消灭弱小的敌人和配合游击队作战的任务。三、巩固和扩大鄂陕边区根据地,向上津汉江边及茅坪西、镇南和兴安等地发展,建立西罩(照)川(漫川关、竹林关)为中心的游击区。四、游击活动的任务、方针和方式:任务是牵制敌人,配合红军主力西征北上的行动;运用的战术是采取突击、急袭、伏击、截击等游击动作,特别是运用远探急袭、日探夜袭、遭遇截击等方法;消灭弱势敌人,绝对避免同力量大的敌人作正面的硬拼;建立各路游击队为当地游击战的核心,并建立一支突击队,经常向韶关一带行动,破坏陇海铁路。
省委的信由便衣队交给了第3路游击师政委李志英,由他负责转交给两个特委领导。在李志英带领游击师特务队寻找特委和游击总部的过程中,随行的特务队长投敌叛变,枪杀了李志英和几名老战士,把指示信送给了敌人。鄂陕、豫陕两特委没有得到省委的指示信,不知道省委和红25军的去向,仍然按照原计划继续坚持斗争。
国民党军从得到的信中知道了红25军离开鄂豫陕苏区的消息,这就使他们更加疯狂地“清剿”革命武装,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根据地内实行屠杀政策。当时留在鄂豫陕苏区的武装力量有:由红25军派出的第团第7连扩建而成的鄂陕游击总司令部战斗营;山阳游击大队,第3、第5、第6、第7、第9路游击师;豫陕游击师第8连,即红25军派出的第团第8连,3个游击大队;还有一些红军留下的伤员。在敌人重兵“划区清剿”下,各游击队各自为战,由于没有思想准备,受到很大损失,革命武装力量受到严重的削弱。鄂陕和豫陕两个特委之间也失去联系。斗争形势非常严重。
在强敌面前,各红军游击队毫不示弱,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躲,想方设法阻击、袭扰敌人,掩护群众和伤病员的转移;一些红军老战士发挥了核心作用,用他们在鄂豫皖时期积累的经历和经验来教育领导群众,组织人民群众和敌人进行各种各样的斗争,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各级苏维埃组织和游击队密切配合,领导人民转入地下斗争。人民群众则用各种方式表达对红军的怀念,郧西县郭家沟群众在碾子沟口红军战士墓前竖立“红军老祖”石碑,寄托哀思;在潘家河、火石沟、白河等地出现红军老祖庙,庙内塑有头戴八角帽、身穿灰军装、脚蹬麻草鞋的红军战士,表达了根据地人民群众对红军的不舍之情。
面对日益严重的局势,中共鄂陕特委和豫陕特委各自领导部队和敌人展开了英勇的斗争,同时想方设法和省委与红25军沟通联系。但这些努力都没有得到回应。8月底,中共
鄂陕特委和游击总司令部在宁陕两河口得到一份《西京日报》,得知红25军政委吴焕先已经在泾川战斗中牺牲,并且从所在地判定红25军可能要北上陕北。由此,中共鄂陕特委做出两点决定:一是制定作战方针,即在敌强我弱、且各路游击师成分新、领导弱的情况下,应集中统一行动,避开敌人锋芒,防止被敌人各个击破。要待机而动;二是率总部战斗营会合各路游击师,到商锥地区寻找豫陕特委,共商大计。鄂陕特委率总部战斗营与第6路游击师和山阳西区游击大队会合,东进准备会合豫陕特委。此时,豫陕特委在龙驹寨以北地区活动,已将第8连编为第1游击大队,并把所领导的各游击武装集中起来。他们也从敌人的报纸上得到了红25军已经到达甘肃天水一带的消息,遂率部前往鄂陕边会合鄂陕特委。
三、再建74师
9月初,鄂陕、豫陕两特委在商南梁家坟会合,初步商定各自返回原活动区域安排工作,之后再会合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同时商定豫陕特委书记李隆贵随鄂陕特委活动,便于实行统一领导。鄂陕特委和豫陕特委分开后,都受到国民党军的袭击。这使他们认识到,在敌人重兵“围剿”之下,分散活动生存能力差,容易被各个击破。鄂陕特委旋即返回梁家坟。两特委再次会合。
时任中共豫陕特委书记的李隆贵在年2月给中共中央的报告中提到了当时的情形:
当廿五军离区廿多天后,敌人就以重兵(十多个团)严格的进攻,破坏苏区,两特委还不知廿五军行动方向,廿五军和省委(因省委随廿五军在一路)给我们两封指示信未收到,在这时候,我们就认为小队伍保持不住苏区,两特委均各自决定集中了一些游击队采取向苏区外行动,那陕区的武装还大部被敌人阻隔住了不能全部集中,只是出来一小部分,豫陕区的武装差不多全部集合了,组织一个战斗团向邵陕方面去,恰恰会合了郑位三、陈先瑞同志所率的一部武装,这样就实行整个会合了(两特委会合)。
9日,鄂陕、豫陕两特委在商南梁家坟举行联席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郑位三、陈先瑞、李隆贵、方升普、曾焜等。郑位三在会上做了重要发言,说:红25军主力已经北上,留下的红军和游击队人数不多,而敌军正在向我发动疯狂的进攻,我们面临的困难是大的,斗争是艰苦的。然而,陕南的群众基础是好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坚决依靠人民群众,采取正确的斗争策略,共同奋斗,不但可以生存而且还可以发展。我们一定要领导群众,为保卫鄂豫陕根据地继续开展游击战争。他提出,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统一根据地内的党和军队的领导,确定今后行动的方针。
会议对郑位三的发言进行了认真的讨论,认为郑位三对形势的分析是正确的,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领导群众坚持斗争,并且认为这里的地形有利,群众基础好,两特委又有半年多领导游击战争的经验,对社情、民情、地形都有所了解,还有近名老红军做武装力量的骨干,党和红军在这里生存和发展是有条件的。会议统一了思想认识,克服了一些同志存在的悲观情绪,坚定了开展游击战争的信心。通过会议认真研究,决定:一、树立独立坚持游击战争的思想,以陕南为中心,广泛开展游击战争,跳出敌人包围圈,在宁陕、佛坪地区开辟新的根据地,争取恢复老根据地。二、将两特委合并为鄂豫陕特委(又被称为陕南特委)。三、将各游击师、游击大队合编为红军第74师。会议选举成立了新的特委,主要成员有郑位三、陈先瑞、李隆贵、方升普、曾焜、李书全、袁崇安、张培真(后改名为张波)、郑连顺等9人,特委书记为郑位三(需要说明的是,当时中共鄂豫陕省委曾指定李隆贵为特委书记。但因两特委均无收到省委的来信,故他们从实际出发,选举了有很高威信的郑位三为书记。
李隆贵曾自荐当书记,认为自己党内地位高,出身好,能打仗;但陈先瑞和其他多数同志认为,郑位三有很高的理论水平和组织领导能力,有丰富的地方工作经验,善于团结同志,还是推举了郑位三。事实证明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梁家坟会议是在鄂陕、豫陕两特委在与鄂豫陕省委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独立召开的。会议做出了符合省委批示精神的决定,尤其是统一了思想,统一了根据地的领导,组建了以老红军为骨干的主力红军,形成了以郑位三为核心的领导集体,这对于坚持鄂豫陕苏区的斗争是有决定意义的。
10月6日,根据鄂豫陕特委梁家坟会议的决定,红74师在商南碾子坪正式成立,陈先瑞任师长,李隆贵任政治委员,方升普任副师长兼参谋长,曾焜任政治部主任。师下辖2个营,1个手枪团。第1营由豫陕游击师4个大队改编而成;第2营由鄂陕游击司令部战斗营一部和各路游击师编成;手枪团由鄂陕游击总部战斗营一部和豫陕游击师便衣队编成。师直属分队有:司令部、政治部、经理部、警卫连、通信排、看护排等。全师近人。
虽然成立了主力部队,但根据梁家坟会议的决定。作战方针仍是开展游击战,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扬长避短,同敌人“兜大圈子”,以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红74师的成立和切合实际的斗争策略与游击战术,使鄂豫陕革命根据地长期坚持了游击战争,保存和发展了革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