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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种孤单，五十四次提醒
——读普玄《五十四种孤单》有感
文／李秀峰
近日，从新华书店买到《五十四种孤单：中国孤宿人群口述实录》一书。此书封面黑底白字，显得很是沉重压抑、庄严肃穆。金黄色纸带做成的腰封倒是显得很灿烂、很高贵。根据腰封上的几行黑色文字介绍，我了解到这是一部“来自底层的命运之书”，是在总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在老龄化时代的宝贵经验，我还知道这是由孤寡老人生存状态调查项目总负责人普玄先生、付小平、魏荣冰等13位湖北知名作家根据“54位孤宿老人口述人生”整理而成的一部“非虚构、访谈”类图书。
“人生艰难，愿本书带给你感动和前行的力量”。带着编撰者的温馨提醒，我细读了前言部分的文章《他们不是与我无关的人群》。其实，这篇文章乃至这部书字里行间都是在提醒，在提醒我们：孤寡是一种基因，人生难料，谁能保证自己人生之旅不孤单？“每个人生，都是一段无法预料的旅程”，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不幸被孤寡之陨石击中！
有时候，特别是人幸福快乐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孤寡的存在。带着一丝愧疚，我从头到尾浏览了此书。我发现，书中有写郧西孤宿老人的文章。因为我是郧西人，于是我首先精读了郧西作家魏荣冰采写的两篇文章《睡了几十年山庙的唱戏人》、《当过大队干部的道士》以及他写的采访手记《活着的证据》。
今年已88岁的老人尹先华，是郧西县观音镇天河口人，一生闯荡江湖，以算命、看风水、唱戏为生，年进入观音镇福利院。我佩服他的是他从小就会唱戏，“生旦净末丑，没有不会的”，年轻时还会唱样板戏、皮影戏。这么能干的一个人竟然因为贫穷导致“戏台上妻妾成群，戏台下孤枕一人”。他年过半百遭弟弟、弟媳嫌弃，逼迫外出陕西镇安闯荡，算命、看风水，收徒弟，度过了“年到年”这十年“一辈子最快活的时光”。背井离乡的日子里，他居无定所，镇安的几十座山庙他都住遍了，雪夜难耐，裹着庙里的红布御寒，一直有想死的念头。他从陕西镇安福利院转回家乡的观音镇福利院，生活有了着落，却感到特别孤独，静夜里，与那根陪了他几十年的旱烟袋为伴，哼着老戏度余生……尹先华，宛如一朵饱经风霜的山菊花，短暂的灿烂过后渐渐走向凋零。他的人生故事似乎在提醒我，人欲长寿，孤单难免……写到这里，我想起我年迈的外公外婆，他们是特例，是幸运的，一对90多岁的老来伴，长寿，不孤单，晚年生活却很不方便。
“当过大队干部的道士”许意全，今年66岁了，我与他也算是忘年之交，因为我曾经在郧西天河景区工作过，经常去悬鼓观，经常与老许打交道，他很随和，沉默寡言，但秦楚论坛摄影版的摄影师和我一起给他拍过照，说他有“仙风道骨”。那时候，我从工资表上知道老许叫许保国。读了《当过大队干部的道士》这篇口述实录，我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许意全，他曾经在郧西县城关镇天河坪村当过村上的治保员、播音员，年因为陷于一场风流韵事而被迫出家到郧西悬鼓观当了道士，迎送香客、巡山防火、解卦解签做法事。悬鼓观给了他20年的清净。如果不是年冬天他因为烤火时煤气中毒诱发脑溢血导致治愈后行动不便，他绝不会选择在郧西县社会福利院度晚年。他的晚年是孤独无奈的，但他一直留恋悬鼓观的清净自然……读了这篇文章，我有些吃惊，魏荣冰先生究竟是怎么打动老许尘封的心灵之窗的？文章讲述的那些事，我怎么闻所未闻？许意全，宛如一朵朴素清雅的山茶花，虽然有些野性，但花季过后，品味的是苦涩、是孤独。他的人生经历似乎在提醒我，珍惜人间烟火吧，切莫自取孤独，即使不幸沦为可怜的孤独之人，也要尽量少一些可恨之处……
书中分析，导致老人孤寡的有政治原因、经济原因、身体原因，形形色色，各有苦衷。《他们死了，我还活着》的口述者、抗美援朝老兵李廷山为牺牲的战友而孤独的活着；“爱喝酒的拖拉机手”徐朝银在福利院里每天自斟自饮至少喝一瓶酒；“心意拳大师”陈同林晚景凄凉、“讨饭养活爹妈”的郭传龙命运多舛、刘邦的后代刘美昌晚年住进福利院因为“身边的人没文化，所以很孤单”、贩卖过黄片、认为“做多了坏事会遭报应”的孤独老人黄进禄住进了福利院才后悔自己多行不义、开始相信因果报应……在此书中作自我介绍的这54位孤宿老人曾经处于人生的不同阶层，但晚年都身处社会底层，全靠福利院养活。他们的人生经历有的是大起大落、有的是咎由自取、有的是造化弄人……正如主编普玄所言，“所有这些遭遇、这些事故。撞到一个弱小的人物身上，他们只有承受”、“承受，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密码”；也如作家段吉雄所说，“他们的世界也鲜花盛开”。撰稿人程文敏在采访手记中说“他们的倾诉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撰稿人魏荣冰在采访手记中说，“孤寡老人构建了一个孤闭世界：他们从大千世界中撤退，在内心世界里苟活着”、“风烛残年进入福利院，等待死亡降临”。
《五十四种孤单》为中国作协、湖北省作协“孤寡老人生存状态调查项目”，旨在通过对福利院等场所的孤宿老人的走访采访，提炼出孤寡的成因，呈现孤宿老人的现状，引发社会各界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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